Cathy

流水帳

好久沒有寫過流水帳了。一是我太懶了，二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1.家庭

疫情以來在家大大小小的架吵不知道多少次。媽媽總是說我對家庭沒有感情，我跟他們相處像是快要分手的情侶，都是在勉強地應對著他們。從哪裡開始呢，從哪裡開始我變得是真的不想跟他們說話了呢；從哪裡開始呢，我開始覺得他們的一動一靜都讓我煩心；也是從哪裡開始呢，我開始變得只想逃離他們。是從最近那次我爸要去打麻將我媽不讓他去然後吵很大那次嗎；還是2019年新年吃團年飯在飯桌上因為我不喜歡我爸去打麻將而對我爸態度不好吵的那次架呢；不然是之前我爸媽吵架我去幫我媽罵我爸，後來我媽卻說是因為我才讓這個家沒有家的感覺呢？

我也不知道了。其實從小到大我跟父母都不會有談心互相對話的時候。因為我爸從小到大其實就不太關心這些，而我媽總是擺起家長的架子，我覺得她沒有辦法理解我反而可能會說教我。我媽在我初中發現我早戀的時候，她的處理方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我跟我那時候的男朋友分手，不分手的話就斷絕關係。後來自然是我跟男朋友分手了她才理我。高中的時候我不習慣住宿生活，而且選的我不太喜歡的理科。當時厭學情緒就蠻重的，我跟我媽媽說我想請假回家休息一天或者一個週末。我媽說我矯情，只會消極地想東西，然後也不同意我請假。然後我們一家搬到香港，香港的房子太小了，我希望有點私人空間提出了搬出去住的想法，我媽又是覺得我想搬出去住是因為我想拋棄他們，如果我搬出去住就跟我脫離關係。於是這麼多年我習慣一切都跟身邊的朋友說，因為跟他們聊天不會讓我煩惱變多。

如果我媽是有點管得嚴的話，我爸就是什麼都不管的那種人。我覺得我爸是那種典型的喪偶式婚姻的傑出代表。從小到大，沒管過我我學習我玩耍什麼的都沒有過問過。這個有好有壞吧，一來除了我媽管我就沒人管我，我可以輕鬆一點。但是也因為這樣我們父女關係沒有很親近，小的時候還會偶爾一齊玩一下，越長大越疏離。我爸是個賭徒，千禧之後那幾年吧，我們那裡遊戲機室很流行。裡面有一個賭馬的機器，我爸很沈迷，幾乎總是泡在那裡。我小時候的記憶裡我媽總是吩咐我到遊戲機室叫我爸回家吃飯。偶爾我去了叫我爸我還不肯走，我就推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等他，這還是我媽教我的。現在想來這就是博他同情讓他心軟趕快回家吧。不記得這招是否有效了，反正只記得小小年紀的我總是出入遊戲機室了。之後有一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政策，所有遊戲機室都被勒令關門。我媽開心得不得了，那時候我也很開心，因為我以後都不用去那裡叫我爸回家了。後來隨著我慢慢長大，我爸也好像長點記性了，就沒怎麼賭，因為好像我小學四年級開始我就沒總是聽說家裡欠錢了什麼的。之後好像都一直相安無事到2018年10月份，我對我爸開始感覺到恨意，是這個時候開始的。

2018年的10月，我們搬了家，來到了離我爸平時週末回去玩的麻將館近了很多，只要5分鐘的步行路程。我爸開始頻繁地去麻將館，從兩天去一次，到連續兩天去，到後來一個星期去足七天。我爸下班了就直接去麻將館，那裡有飯吃。他就直接在那裡吃了飯打麻將打到半夜12點有時1、2點才回家，回到家他就直接洗澡上床睡覺了。其實我本身對他去打麻將感覺還好，雖然不開心，但是也沒有特別煩。因為我可以一個人在家安安靜靜地沒人打擾。後來，我爸媽開始吵架，他們通常都是我媽不讓去我爸就要去開始，吵我爸總是輸錢（我爸偏財運真的很差，但偏偏喜歡賭），吵我爸不負家庭責任不管家。好幾次我都是在他們的吵架聲中醒過來，我氣不過我爸那麼理直氣壯跟我媽吵，我就去幫我媽，然後我爸面子掛不住吧也開始罵我，罵我沒錢給家裡（但是那時候我在讀書，我也自己打工賺零花錢）他就說沒人叫你讀書，說我讀的這些沒用（我讀的是形象設計），但其實學費他也沒給我交過，是我自己跟我媽交的。我就很生氣就跟他開罵，他就摔門走了。如是重複了好多次，2018年的年尾我們家一開口就是吵架，不然就是不說話。本來我以為我跟我媽是同一陣線，都覺得是我爸不對，他要改正過來。後來我媽說我倔強，不肯原諒我爸總是抓住我爸的錯來說，導致這個家這樣，都是我的錯。說真的，那一下我真的整個人都感到震驚，我想不通為什麼是我，明明做錯事的是我爸爸，總是吵架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為什麼錯都到我頭上來了。

後來我就想明白了，因為我媽就是個懦弱的人同時她太愛我爸爸了。二十多年了她都這樣一直忍我爸，他犯錯了她可以找理由原諒他跟他一起扛，我爸在外面負債了她就幫他一起還。在我媽的觀念裡，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家人就要團團圓圓，一家人就要好好相處。所以我之前叫她跟我爸爸離婚，生活還能過得好點她不肯，還一直怪我不肯原諒我爸爸。可是在我的觀念裡，不能一直原諒下去，否則辛苦的只有自己。因為我爸爸真的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他覺得每個月他交了房租就是盡了他的義務。我明白這個之後，就不再管他們的事情了，他們喜歡吵架就吵反正最後我媽會原諒我爸，然後過陣子又重複一次。有時候我看我媽媽吵完架哭得很可憐，我心裡有心疼但是也有覺得她活該，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不肯放棄痛就只能自己忍著。每次他們吵完架我都會去找我媽聊天，本來是希望她不要傷心太久，可聊天到後面都是吵架結束。因為我媽覺得我不關心家庭，不原諒我爸，不尊重父母，不願意跟他們溝通。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每次都被罵一遍，其實我媽有時候罵人真的很傷人的心，她會否定你整個人。她會說我沒用，會說我一點孝心都沒有以後他們老了肯定不會管他們，也會說以後也不用我管他們，他們是死是活不關我的事。每一次我聽到這些話就感覺被扎了一刀，原來在她眼中我是這樣的。我覺得我是有點逃避性人格的，遇到感覺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會躲避。於是我儘量不跟他們聊心，保持正常交往就算了。到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也不願意跟他們說話了，一起吃飯我也寧願自己看劇，他們問我問題我也不想回答。不跟他們說話這個點我媽非常受不了，總是找我談話，可是談話到最後總是變成吵架。我就更不想跟他們說話了。

這就是我家最新的近況。一家三口，相顧無言。要問我想不想解決，其實老實說我不想解決了。太費心費力了，也不知道從何解決，我感覺我也沒有精力去做這樣會令人身心憔悴的事情了。所以就這樣吧。大家都省點力。我媽總是說我跟我爸性格一樣，我之前一直都不想承認，我不想像我恨的那個人。可是現在想想，是真的像，一樣冷漠，一樣自私，一樣不想管家人了。我媽就夾在這之間透不過氣。其實說實話我蠻怕我媽哪天想不開的或者被逼瘋。

我其實蠻心疼我媽的，因為她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小時候會總是帶我去玩，高中的時候一個星期會送一次飯到學校給我，讓我不用天天吃飯堂可以吃到豐富一點的菜。高考結束我說我不想讀大學了她雖然不開心但是也沒有表現什麼也任由我自己去做選擇。後來到香港了我打算重新讀書，她也支持我給我交學費讓我不用為了學費煩惱（雖然一開始是我爸說幫我交學費後來一分錢都沒交）。後來我交男朋友了，自然而然地我媽也知道我們在一起睡了。我媽雖然起初不滿意，覺得女孩子怎麼那麼隨便，可是後來也接受了也對我男朋友很好，總是煲湯給他喝怕他自己在深圳不夠錢用。視他如己出，說實話我自己都沒對我男朋友那麼好。但是我媽因為愛我所以也愛我男朋友，所以也很照顧他。到現在我畢業一年了，事業也還在起步階段，她也不催我給錢回家，我爸說我對家沒有貢獻的時候她還幫我說話，說給時間我探索。我媽在我成長道路上其實給了我真的蠻大的自由的，我在她眼中真的算叛逆了吧，她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一件都沒做到，她雖然表現得不滿但也沒有真正阻止我。她希望我讀大學，我跑去kfc打工；她希望我學醫，我去學了設計；她希望我找個穩定多錢的工作，我現在在做freelance。她真的很愛這個家的每一個人，她愛我爸愛我，可是我們都讓她失望了也讓她傷心了。她擔起了這個家，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家好像拋棄了她。外公外婆早幾年離世了，現在我的媽媽真的是孤身一人了。為什麼我還捨得她那麼傷心，甚至還故意折磨她？

其實我想知道解決的辦法。